甘孜日報 2017年08月15日
■徐澄泉
一個人的飲酒方式
他獨坐街頭,自斟自飲。酒碗像一枝銀亮的獵槍,他時刻瞄準自己和別人。
他進入一片空曠的雪野,渴盼能遇上什么。一個人,一棵樹,一只兇惡的狼,一縷飄逸的風。
一個人,從他面前匆匆走過。
他探出頭顱,意欲探及遙遠的冰峰,或者路人幽明的心思。他把自己想象成太陽,唯一的太陽,以陽光為目光,搜獵每一只臆想中的蝴蝶和每一絲如樂的聲音。
眼前的樓房,就都成了掛滿果子的橡樹,對他含蓄地笑。
于是又有一朵鮮花在明媚的街景中綻放。他想前往雨季,聽鮮花的歌唱和哭泣,看自己于痛快淋漓中酣暢的樣子。
他便以狼的方式豪飲自己。
久而久之,便有一縷風,從他酒中流過。他品出一股澀味,就兀然壁立,繞過自己,回家去。
期待一場純色的雪
夢想便是一場純色的雪。
夢想于溫馨的夢外,油然而生。
一種情緒在風中索索發(fā)抖。不寒而栗。寒也栗!你便進不得夢中尋夢。
令人嘔吐的天色糊涂得沉重,像三座大山之一座,壓迫著路上的婦女,以及男人。精神開始陽痿,佝僂之軀在風后,躲躲閃閃,如影如鬼。人形與人魂,除保持一定距離以外,只呈現(xiàn)一種陰郁的狀態(tài),默默哭喪著天,彼此不想抵達,亦不能抵達。
陽光淪陷于河,彼岸不可抵達。
我與你開始陌生。
你宣稱:在一次紫色的期待中,我們共飲藍色的咖啡共進玫瑰色的舞廳。而我不能出賣自己,回答你Yes。我與你終究陌生。誠如理想與現(xiàn)實,其神秘和混沌沒有一絲一毫新鮮的意緒。
唯一的期待便是一場純色的雪了。你和我及你我的復數(shù),于暝色入夢之時,都在期待——一場雪。
天空,果然絕妙無窮。
一個男人及其影子
她在男人后面,以男人為鏡,熟視周圍的事物,體味其中的意蘊:日薄西山,殘陽就在男人凹凸的肩頭,一步一步地走。她如同渴飲一杯檸檬色的水,心中蔓延無盡的滋味。
她想。男人一年四季,風中雨中,為她流汗,為她落淚,為她淌血。她便亦步亦趨地跟在男人后面,亦步亦趨地流汗、落淚和淌血。他們蜿蜒的步履,融入山中女妖悠悠的歌謠和星星晶瑩的童話。
他日,男人從夕暮牧歸,她變成一只小貓,一只小狗,一朵小花,蹦蹦跳跳躍入男人滾燙的情懷,開放了一夜。她用甜蜜的淚,用香酣的夢,用溫柔的俚語,為男人做了深沉的洗禮,使男人成了英雄。那一夜,男人的粗聲惡語,就是英雄的凱歌。
那一夜,石榴花燦爛了山野。
然而,她卻不是男人。她當不了男人,她只是男人的另一個影子,朦朧如月。
男人便如一座高山,便如一尊銅像,永遠矗立在她的心野,成為她永生永世不可企及的景致。
山野女人,終為一個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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