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7年12月18日
■何亞兵
莎士比亞不僅是絕頂的戲劇大咖,他的十四行詩也是一座無匹高峰,在英國乃至世界十四行詩的創(chuàng)作中,都當得起空前絕后的贊譽。他的詩語言華美,內蘊豐富,與戲劇相比更多了一份真誠,特別是每首詩背后的故事也很有意思。
比如,對《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朱生豪譯本)中的第二首,解讀的版本就有很多。有說是莎士比亞對一位青年男友的忠告,勸他結婚生子,這樣就可以將把他的美貌、青春、血脈繼承下去;也有說是莎士比亞對女友的一種“花式”求愛,告訴“她”即使再美貌也只是一時,希望她能和自己在一起,而不要被眼前的青春美貌給蒙蔽了雙眼。特別是開篇“當四十個冬天圍攻你的朱顏”,只此一句就把那種青春不再、暮年憂傷的殘忍境遇傳達了出來,這種情境的營造確實是大師級的,無論是原詩還是譯作。
這種詩意讓人不禁想起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歌中有這么兩句,“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知誰愿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寫得既浪漫又現實,以現實的內涵來凸顯浪漫的情懷,這是歌曲打動人心的關鍵所在。是的,年輕時的美貌人人愛慕、喜歡,但隨著歲月無情變遷,還有誰能為你細數額頭的皺紋?還有誰能在你身邊朝夕相伴?年輕時的美貌也可能不過是虛幻的“夢一場”。這種糅合了年華易逝、青春難再的普遍性情感,很容易激起大部分人的共鳴,特別是在這樣一個什么都能異變成“快餐”的年代。
很多人懷念青春,其實倒未必完全是懷念那年青的容貌和過去的時光,而是懷念那個曾經“青春”的自己。因為,那種簡單純粹、憂樂自洽的心態(tài),正是在無數次社會碰撞和滄桑歷練后,慢慢遺失在“青春”正好的記憶時光里。所以,不少人在讀到木心的《從前慢》時就深受觸動,詩中寥寥幾句,“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就把那種從前“慢”到初心無悔的情感與會心“懂了”的情趣,用如臻化境的語言,在字節(jié)與分行中敲打出來,直敲入人心及靈魂深處。
青春是詩與歌的不朽語言,也是永不翻篇的記憶珍藏。很多年過去了,但還總是回想起當初用攢來的錢,從從前到處都是的舊書攤上買來一本本詩集抄閱吟誦的歲月,從街頭隨處可見的逼仄音像店里買來隨身聽插在皮帶上聽歌裝酷的歲月,一段并不完全明媚如春但卻格外純粹干凈的日子,一段并不怎么隨心所欲但卻那么悠游自在的日子。或許,這也就是青春的無解魅力和引人追憶的所在,因為那是一段永遠無法回去的時光,也是一段只會在記憶中越來越美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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