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8年05月11日
◎徐學(xué)平
聽說每一位母親都是大地上盛開的花朵,有人說母愛溫馨如康乃馨,有人說母愛圣潔如魯冰花……然而,我那與泥土打了一輩子交道的母親卻從來沒見過這些嬌貴的花兒。我也一直在尋找,尋找一朵屬于母親的花。
母親是個勤勞樸實的農(nóng)民,她用天底下最無私的愛養(yǎng)育著自己的三個兒女。小時候,家里的經(jīng)濟(jì)并不寬裕,然而,母親卻總能讓我們時常成為小伙伴們羨慕的對象,或是一本有趣的小人書,或是一根美味的冰棍兒……而母親,她對自己卻節(jié)儉到了幾近苛刻。
記得我在一篇小學(xué)作文里曾經(jīng)這樣描述過母親:“我從來沒有看到媽媽穿過漂亮的衣服,她很普通,普通得就像田野里隨處可見的狗尾巴花?!蹦鞘俏业谝淮伟涯赣H比作花兒,盡管那個懵懂的比喻一度成了村民們的笑談,但母親那淳樸的形象卻永遠(yuǎn)烙在了我的心中。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母親的了解也在不斷地增多。我曾經(jīng)見到過母親年輕時候的照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兩根烏亮亮的麻花辮……原來母親也是很美的。然而不幸的是,婚后不久父親的身體就一直不好,母親便不得不用她柔弱的雙肩挑起家庭的重?fù)?dān)。
母親不分晝夜地操勞著,家務(wù)、農(nóng)活、牲口、孩子等等,自此,母親再也無暇去照一下鏡子梳理一下自己秀美的長發(fā)了。在我心中,我覺得母親有時好比命運多舛的苦菜花,有時卻像挺拔堅強(qiáng)的向日葵。然而,我又總感到這些花兒還是代表不了母親,至少說還缺了些什么似的。
直到我大學(xué)畢業(yè)的那一年,剛找到工作的我就便迫不急待地趕回家,因為我想早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那天見到母親時,她正在棉花地里摘棉花。深秋的田野已是一片枯黃,只有星星點點的棉花還在競相開放,潔白的棉絮漫天飛舞,和母親的白發(fā)一起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
得知我即將參加工作,母親的雙眼頓時噙滿了欣慰的淚水,她高興地說:“快,幫媽把地里的棉花摘了,明天就送去收購站,說不定還能給你換套像樣點兒的西裝呢!”望著母親因常年累月的辛勞而過早蒼老的身影,驀然間,我覺得她仿佛也佝僂成了一株隨風(fēng)搖曳的棉花。
棉花的一生共有兩次花開:花鈴期的棉花開出的花朵很美,白的純潔,粉的談雅,但是為了孕育棉桃,她只能萎謝掉自己美麗的容顏;產(chǎn)棉期的棉花會把自己所有的養(yǎng)分都毫無保留的提供給棉桃,于是,葉蔫了,枝枯了,潔白的棉花終于盛開了,而這一次,她枯槁的卻是自己全部的形骸??!
棉花,可謂是我再熟悉不過的鄉(xiāng)間植物了,但,那不正是我苦苦尋覓的母親花么?母愛像棉花盛開,她窮其畢生的精力只為換取最終無私的綻放,吐出棉,紡成紗,擰成慈母手中線,織成游子身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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