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8年05月17日
◎林竹
醉翁亭坐落在滁州瑯琊山的腰間,坐北朝南,依山而建。前邊是一條溪流,再前是一條大道,直通山上的瑯琊寺。歐公寫的那個“讓泉”,就在亭的左前方?,F(xiàn)在水已不多,叮叮咚咚地流到溪水中。
亭子闊大宏偉,氣派富麗,除四角的四根挺拔的柱子之外,每面各有四根柱子,中間又有四根柱子,一律是紅色。有的柱子上掛著長短不一的楹聯(lián),青瓦,顯得古樸。在亭子的左邊山巖上刻著“醉翁亭”。醉翁亭西邊是歐陽修紀念館和方亭。在秋末冬初的斜陽照射下,整片建筑流光溢彩,明華端莊。站在亭前空地上,向南望去,瑯琊山一片蔥郁,令人心曠神怡。那蓬蓬勃勃的山景,讓我不由想到歐公的佳句:“若夫日出而林霏開,云歸而巖穴暝,晦明變化者,山間之朝暮也。野芳發(fā)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風霜高潔,水落而石出者,山間之四時也。”
瑯琊山景致極美,使人陶醉,然山的美卻被亭的秀蓋過了。緣何?歐公名也。是歐公揚名了瑯琊山,是歐公命名了醉翁亭,是歐公拓寬了瑯琊山的文化,開辟了醉翁亭文化。
歐陽修飽讀詩書,二十幾歲仕京城,可謂仕途暢順。但他的家境并不好,是貧寒饑苦。歐公四歲喪父,三十歲的母親鄭氏帶他投奔其叔歐陽曄,靠叔父供養(yǎng)。“歐母畫荻”的故事就是說得歐陽修學習的事。有知識,入仕早,然由于性格原因,也幾多被貶。他第一次被貶是二十八歲時到夷陵(今宜昌),至于貶滁州時,已是十年之后了。這時的歐陽修是三十八歲,被貶并不可怕,但名聲不好聽,這就是著名的“張甥案”。有人誣告歐陽修與外甥女張氏關系暖昧,雖然朝廷再三查實,誣告沒有得逞,卻以別的名目將歐陽修貶了。
背著這樣一個包袱,歐陽修來到滁州,其思想感情可想而知,但是歐陽修超脫了,他沒有悲悲戚戚,而是從容應對,適時調整,使自己平安地承受著這一挫折。我們說,人生不可能沒有挫折,關鍵是遇到挫折怎么辦,能否解脫、振作,在奮發(fā)中等待。歐陽修做到了,他能積極地從政、治理地方,惠及百姓。出于文人的秉性,他樂山樂水,于是在瑯琊山他找到了思想的歸依,在醉翁亭找到了思想的寄托。如果不是詩書滿懷,達理明道,不可能做到如此高雅,如此愜意。文化修養(yǎng)的深淺決定了人的內在素質的高低。
醉翁亭是一道文化風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醉能同其樂,醒能同其文?!焙蔚雀删?。九百多年過去了,歐陽修似醉非醉寫那篇文章的情態(tài)永遠讓后人懷念,站在陽光里,端注著古亭,想象著歐公的情態(tài),我感到山水的美好,感到文化的甘甜,感到歐公的可愛。他為后人樹起了一座貶官文化的豐碑,一個貶官文人的樣板。娛樂、等待、干事三者缺一不可,不如此不算成熟,不是智者。
我把思緒從歐公身邊抽回來,望著蘇軾書寫的《醉翁亭記》,那字體蒼勁有力。我暗想,蘇公是歐公的學生,也得歐公真?zhèn)鳎K軾一生仕途更艱難,他能順暢行世,一定是受了歐公之益。
一個人精神不要太脆弱了,挺一挺,什么苦難都會過去。未來是美好的,只要我們勇敢地去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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