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9年03月04日
◎徐學平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泵康綏盍酪赖募竟?jié),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想到這首詠柳的詩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早春的楊柳已經(jīng)成了一種意象,留存在文人墨客的紙筆間…… 小區(qū)門口的那兩棵楊柳周身早已籠罩在如煙的綠霧之中,那一抹新綠似乎還帶著幾分羞澀,分外惹人憐愛。由于位置的原因,它們受到陽光格外的恩惠,綠意比其它樹木都要濃些,每天來回往返之間,都能在路口看到她日漸嫵媚的身姿。植物也是有靈性的,寒冬時節(jié),柳樹僵硬得如同老者的手杖,而春風一到,她的枝條竟又像少女的腰身一般柔軟,遠遠望去,那一縷縷垂地而舞的柳枝仿佛女人飄逸的長發(fā),微風過處,透出無限風情。走近了仔細端詳,才發(fā)現(xiàn)枝條上那一對對嫩葉像極了雛鷹展翅待飛的模樣,它們也向往著春天的天空吧! 城市里的柳樹,美則美矣,只是一草一木都多了些刻意修剪的痕跡,總比不上山野中的樹,餐風飲露,吸日月精華,快樂而又獨立。私心里,我還是更喜歡那些生長在我記憶深處的蓬勃新綠。此時的鄉(xiāng)下老家,也該是煙波含翠了。 坐落在里下河畔的老家,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那片農(nóng)民世世代代賴以生存的土地上,正是麥苗抽穗,油菜盛開的季節(jié)。極目望去,湛藍的天空下,散漫的白云悠悠,連綿不斷的麥田如一張漫卷鋪開的碧毯。偶爾的一兩棵恣意站立在田間地頭隨風弄影的垂柳,再有遠一處近一處禾鋤而立的農(nóng)人,忽高忽低,婉轉(zhuǎn)盤旋,忽而又疏落成一點點黑影的燕子,鋪就了一張渾然天成的鄉(xiāng)村畫卷。 傍水而立,灘涂上各色野花爭奇斗艷,引來彩蝶翩躚,河道內(nèi),帆影點點,偶爾有一兩聲水鳥粗獷的叫聲,隨著粼粼水波蕩漾開去,悠遠綿長。護河堤岸,一排排高大的楊柳排列兩側(cè),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綠柳含煙。眼下又是柳絮漫天如飛雪的日子,那輕輕盈盈、漫天飛舞潔白如棉絮飄飛綠波間的場景猶在我的記憶深處。還有堤壩下那一池新荷,荷塘岸邊臨水照影的綠柳,柳蔭下意態(tài)悠閑的游魚,依舊在燈火闌珊處閃現(xiàn)。 有時,我幻想著自己也是枝頭的一株新芽,夜里枕著細雨的呢喃入夢,清晨聽著清脆的鳥鳴醒來,穿上朝霞為我縫制的彩衣,和煦的春風里,在清揚的枝條上蕩著秋千,再順著季節(jié)慢慢長成一片欣長的柳葉,讓愛美的女子畫眉時仿照我的身影,直到季節(jié)輪回,生命的汁液耗盡干涸的時候,我還會永遠記得那楊柳依依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