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9年07月04日
◎路志寬
夏日在鄉(xiāng)下的田野上瘋長的不只有莊稼，一定還會有那些野草，因此一把鋤頭，就顯得十分重要了。每次想到這把鋤頭，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首《鋤禾》的古詩來，“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所以，在鄉(xiāng)下的原野上，看見鋤禾的人，首先帶給你的就是一種田園味兒的詩意，緊接著就是讓你感知到生活的不易。
沒有過親身鋤草經(jīng)歷的人，是不能真正體會得到其中的辛苦與勞累的。首先看那鋤禾的人吧，腰身都是半彎著的，就是這樣的姿勢，不用干活兒，就算是一直這樣站著，時間長了，你都會受不了，何況還得不停地挪移著鋤草。這就是鋤禾的人為什么一會兒要停下來站一會兒的原因了，暫時的休息，好緩解一下這腰酸背痛。
兒時的記憶中，每次看見祖父下地，都會習(xí)慣性扛上一把鋤頭，像是一種武器，帶著它下地，就是心安。到了地頭，就算是有草，他也會站在看一會兒，觀望一會兒，像是一位大元帥或者大將軍，在觀望兩軍的陣勢和敵情一樣，看好后，就會下鋤了，之后在火辣辣的陽光下，就開始了自己的鋤地。在簡簡單單地重復(fù)中，一株株野草倒下，一棵棵莊稼狂歡，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這鋤頭啊，比祖父對這土地和莊稼的愛不少多少。
鄉(xiāng)下的農(nóng)人選擇鋤草的時間，一般都會是在正中午時分，那是因為此時的太陽正毒辣，陽光最強，這時被鋤倒的草，在毒辣的陽光照射下會徹底死亡，不然若是在傍晚時分鋤草，那些倒下的草，會在夜晚的涼爽與露珠的滋養(yǎng)下，再度復(fù)活，這樣一次次辛辛苦苦的鋤禾，就算是白費氣力了。所以鋤禾一般都會選擇太陽最毒辣的時刻，而在這火辣辣的陽光下，還要勞作的農(nóng)人，正在經(jīng)歷著的該是一種怎樣的煎熬了，是不是當我寫到這兒的時候，你會感受到那火辣辣的太陽照在農(nóng)人身上的已經(jīng)不是熱了，而是“燒”或者“燙”了，大把大把的汗珠子往下滾，似乎此時連汗流浹背這樣的成語都不能淋漓盡致地表達和形容他們出汗時的狀態(tài)了，一顆顆碩大的汗珠兒，順著額頭往下淌，流進眼睛里的那些，還會讓人覺得眼睛里有些不舒服甚至疼痛，身上的汗水往下流，地上的熱浪往上涌，整個人就像是在桑拿房里蒸桑拿一樣，別提多難受了，親身的體驗，更加讓你懂得“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正含義。
最初看見大人們鋤禾時，心中便覺得好玩，更覺得這很簡單，不就是拿著一把鋤頭，在莊稼壟里來來回回地拉動鋤頭嗎？可是真正當自己拿起鋤頭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鋤禾時，一鋤頭下去，就倒下兩三株莊稼，見狀，大人趕緊奪下我手中的鋤頭，要知道，禾苗長成現(xiàn)在的樣子是多么地不易啊，是經(jīng)歷了多少汗水和時間的付出，才有了今日之景象，現(xiàn)在呢，被我一鋤頭就干倒好幾棵，他們能不心疼嗎？看著自己闖下的“禍”，和自己的這個“杰作”，我才明白，這看似簡單的東西，當你真正動手去做的時候，就不一定是那樣的簡單了。
再次，跟著長輩們學(xué)習(xí)鋤草，彎腰，用力，雙臂向后拉，身體向前微傾，力量通過胳膊，傳遞給鋤把，最后全部凝聚在鋤頭上，將雜草鋤掉，一眼眼認認真真地看，一下下仔仔細細地學(xué)，終于在自己的小心翼翼中，還是學(xué)會了鋤地，盡管不像是大人們那樣熟練，但是已不會再把莊稼鋤倒了。
農(nóng)人不斷地重復(fù)著簡單的動作，一株株一片片的野草，在他們的身后倒下，此時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們的辛苦與不易，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們的滿足與幸福。累了，就坐在地頭的樹蔭下，喝口涼白開，或者吃塊西瓜，祖父會拿出自己的旱煙袋，添上些煙絲兒，之后用火柴點著，美美地吧嗒一會兒。
火辣辣的陽光下，被我們鋤倒的雜草，一一被曬蔫，他們這樣就會徹底失去了“生命”，喪失了自己復(fù)活的原動力了。坐著休息的農(nóng)人，會利用這短暫的休息時間，用石頭或者磚頭，將粘在鋤頭上的泥塊擦掉，經(jīng)過與這泥土的親密接觸，這鋤頭啊，早已是锃光瓦亮，陽光下一閃一閃的，那樣刺眼。
荒草鋤盡，沒有了搶占養(yǎng)分的對手，莊稼生長得就更加旺盛更加好了?？此鼈冊陲L(fēng)中搖晃著的樣子，我分明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們心中的得意洋洋。
在鄉(xiāng)下，鋤頭陪伴農(nóng)人度過一個個夏天，也陪伴他們度過那些耕耘的歲月，讓他們在勞作與收獲中，品味著生活真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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