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8年11月30日
◎格德沃·志瑪
想起爆米花,我的記憶回到久遠——回到身穿棉衣,腳穿棉鞋,全身能裹著的地方都裹著的小時候。
記得,在臘月期間,阿媽和許多村寨里的姨嬸們在自家廠房外,在大大的竹制簸箕、大竹席上,以及竹子制作的所有農(nóng)具、家具上,曬滿白花花白玉米、黃燦燦的黃玉米,白白胖胖的大米。
爆米花時,曬干的糧食粒,都是家家戶戶的嬸子、嫂子裝在蛇皮口袋里(裝大米的專用袋子。)
去集市爆米花時,走過每家門前都會吆喝著,喊上每家女主人的名字。劉家小娘喊我媽——幺嬸,幺嬸。
家家戶戶爆米花都是要去周家表叔家,走時只是幾斤糧食,回時用繩子背著,胖胖的米花就躺在口袋里,人們重重疊疊地背回自家;還有匠人帶來老式大炮手搖爆米花機在村口、代銷店門口加工。
記憶最深是在周家表叔家,小朋友們都樂呵呵地跟著母親,他們眼巴巴地看著爆米花的周家表叔。他利索地稱玉米,然后適量倒入爆米花機,合上鐵蓋,手里不停搖動著一個手搖。爆米花機下放有火盆,炭火的火焰很旺,一分鐘、五分鐘,終于爆米花可以出爐啦。
周家表叔神情凝固在這大鐵管子上,我注意到表叔臉上的紋路像溝壑,從兩頰到腮幫子,他的膚色同秋收后的麥粒殼并無區(qū)別。他拿起鐵質(zhì)的工具把鐵罐子撬開,“嘭”的一聲,一股濃濃的白煙,隨跳進蛇皮口袋的米花,在撬開的一瞬間,緊緊包裹著,又慢慢在這小小的天地間散開了。
爆米花開啟的一刻,我和所有小同伴懷著激動的心情往后跳開了幾步,莊嚴肅穆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待這鐵罐子打開后,我們笑嘻嘻地望著周家表叔手里的罐子,總要擠著看看罐子里怎么回事。
表叔說道:“罐子里頭,燙得很哦,娃娃些”。于是乎我們小孩兒,像商量過似的,又以神速轉(zhuǎn)身撿起地下散落的米花,捧了一大把,塞滿小嘴,然后望著母親,幸福的笑意在臉龐散開了,任由寒風微微涼涼拂過臉龐,拂過我們一群小孩子小小的心上。
臘月二十左右,家家戶戶都會完成爆米花這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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