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7年07月25日
■劉芳
釀一壺含有月光的酒,用故鄉(xiāng)的月光來釀是最佳的,外地次之,國外更甚。
月光酒,是用鄉(xiāng)音,鄉(xiāng)情,風聲雨聲,四季蟲鳴,生長的田野,明亮的月光,共同勾兌而成的。制作月光酒,不能摻雜任何酵素,自然發(fā)酵。釀出來的酒,味道純正,韻味深長。月光酒是治愈鄉(xiāng)愁的絕好靈丹妙藥。
家居北方,更甚喜酒。“南茶北酒”,也道出了北酒的歷史。北方的月光清澈,通明,釀出來的月光酒酣醇,甘烈。南方的細膩,柔滑,缺少一股“酒味”。我從北方的月光酒,一直喝到了南方。最美的月光酒,還是數(shù)故鄉(xiāng)。夜深人靜時,偷飲幾杯月光酒,以饗心里的鄉(xiāng)愁。
含有故鄉(xiāng)的酒,味道才是最純正的。記得祖父愛喝酒,尤其喜歡在月光下品酒。在有月光的晚上,定要把桌子搬出來吃飯。印象最深的要數(shù)家里老桌子上的月光。在這張桌子上,有月光,有一家人的歡聲笑語。祖父曾在桌子上,月光下,把月亮從頭看到了尾。給我們講故事,嫦娥奔月,是有月亮時必聽的,牛郎織女,有時也在其中??匆豢丛铝?,思一思瑣事,抿一口月光酒是祖父最享受的事了。
祖父的屋里珍藏了很多年的月光。祖父有許多瓶瓶罐罐,里面盛滿了月光。他在傍晚把瓶子放在月亮下面,等到黎明月落時再收起。我曾偷偷的看過瓶子里裝的什么,里面只有少許宿夜的露水。在沒有月亮的時候,祖父拿出瓶子,瓶子在燈光下閃著如同月亮般的光,把露水倒進酒杯里,美名其曰月光酒。我們都爭著要喝。后來得知,祖父年輕時顛沛流離,風餐露宿,唯有月亮陪伴。中年回家,便用瓶子裝下心中的月光,用來釀酒。在有月光的夜晚,隨喝隨釀,沒有月亮時就把瓶子里的月光倒進酒中,月光酒應(yīng)“釀”而生。
每個月光如水般溫柔平靜的夜晚,祖父都會坐在門前。炊煙停歇,桌子由我們一群小孩子抬出來。祖父挑一個采光好的位置坐下,雙臂張開,手放在桌角,就像是圍住了月光。那年,我們在院子里吃月光飯,飲月光酒。每個人的碗里都有一個月亮,無論你吃了多少,月亮始終是圓的。祖父倒酒,杯中升起的月亮,泛起點點月光,映著他蒼老的臉。有時可以從初升的月吃到月升中天,只因為那月光沒有消散。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故鄉(xiāng)的月亮是亮的,因為那月亮的光照進了心里。酒,是故鄉(xiāng)的好,月光酒,也是家里月光釀的最好。離開故鄉(xiāng),心像是懸掛在空中,沒了個定處。而月光酒,讓心有所歸屬。
釀一壺月光的酒,喝一杯鄉(xiāng)愁的醇厚。酒由月光而釀,月光因解人愁而生。釀月光酒,解思鄉(xiāng)愁,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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