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bào) 2018年07月23日
◎陳思俠
車出榆林河谷不久,就進(jìn)入茫茫沙漠了,這里距美麗的安西綠洲,已有幾十公里的路程,駱駝刺、紅柳、麻黃草不見了,橫在我們面前的,是沉寂的望不到邊際的沙海。
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叫浪柴溝,是僅有一戶人家生活的一片沙漠綠洲。大自然神奇的造化之功,往往出乎人們的意料。生活在河西走廊的人們,都曾遇到過沙漠深處的海子或甘泉。這些有著“沙漠之心”美譽(yù)的湖泊、泉水,甚至能澆灌出一片片生生不息的綠洲來。浪柴溝,正是這樣一塊令人向往的神奇之地。按安西當(dāng)?shù)厝说脑捳f:浪柴溝是一塊風(fēng)水寶地。沙塵消失,視野開闊起來時,浪柴溝已隱約可見了。那是一片色彩鮮明的土地,綠色,綠得讓人有種無法抗拒的震撼力,有種不容差遲一步我急切的親和力。這是一方純潔的土地,終年流淌的泉,匯聚成了幾平方公里的湖澤,蘆葦和草地、飛鳥和游魚、以及悠閑自在的馬匹,給了這片土地以生命的靈性和靈氣。浪柴溝,像鑲嵌在黃沙中的一顆藍(lán)寶石,高貴、寧靜。下車,就在叮咚作響的泉邊洗去風(fēng)塵,那浸透心骨的冰涼,讓一身疲倦一掃而光。杏子熟了,玉米棒兒金黃,熱情而好客的主人,打開了小小的院門,讓我們在農(nóng)家園的清爽的生活里,有了小憩的安。有電燈、電視機(jī),主人告訴我們:這里終年有一股山泉,冬夏流量不變,而田園南端有十來丈落差的古河道,利用水源、地理?xiàng)l件,就搞起了小水電站,能發(fā)12千瓦呢。在主人的帶領(lǐng)下,我們?nèi)タ戳斯藕拥郎系男∷娬?,水流自上流下來,電由下面輸上來。燈光,給這幾乎與世隔絕的綠洲,帶來了彩虹般繽紛的色彩,帶來了都市的聲音和時尚。
據(jù)說,浪柴溝在幾百年前,是一處聲名遠(yuǎn)播的陶器生產(chǎn)地。在“茶馬互市”的年代,這里的紅色粘土,造了一件又一件精美的陶藝品,遠(yuǎn)銷敦煌、酒嘉等地,也養(yǎng)育了一代又一代思索著、奔波著的陶工家族。在古河道的岸坡上,古窯還立著,似在訴說著當(dāng)年陶工們的孤獨(dú)、向往……在一處坡下,近年發(fā)現(xiàn)的一甕葬墓就立在原址上,透過玻璃罩,這件甕棺讓人不由地想到了陶工悲在憫人的情懷,想到了顯耀生命的智慧。有人介紹說,這甕中所葬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正是唱歌的花季少年呵,是病疫?還是其他?無人考證。但他或者她,是陶工的后代,因而才有這樣凝重、這樣奇特的甕葬。沙漠綠洲的生活不只是恬靜散淡的,它也有著與平原上不同的剛烈和頑強(qiáng)。浪柴溝的主人,在所有能夠植樹的泥土上,植下了密密的楊柳、桃杏;在所有能耕作的泥土上,播下了小麥、玉米。一歲一枯榮,一年一收獲,日月輪回的曲線上,這片綠洲的回報(bào),無疑是豐厚的,然而它給我們更深的啟示,則是守護(hù)這片土地的寬容胸懷、淡泊性格。浪柴溝,不是一條平常意義上的溝,也不是一條水浪喧嘩的河流。它的生生不息,源于它的涓涓細(xì)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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